秋天中的第十一日

马生

秋天中的第十一日
　　秋天，一個淒美而浪漫的季節，靜悄悄的又帶點刺意，但往往人們都會忽略。始終現在這個季節太短暫了，太容易令人忘記。
　　我知道紫晴不是這樣的人，因為她和我一樣會記得每一個秋天的變化。「秋天，一個淒美而浪漫的季節。」這句話也是從她口中對著我說，也因為這樣，我愛上了她。
　　她跟我不是同班同學，但我半年前已開始留意她。她的眼睛，她的臉孔，她的嘴唇，都是我特別留意的部分。每當午飯時間，她都會跟我班的一位同學吃飯，而我同學坐在我面前，所以我才可以吃幾口看一眼。也許我想讓她注意，固此我每次看她都是直到她回頭看著我，但她卻不理會。
　　有一天，我剛吃完午飯後，紫晴走到課室門口並招手叫我過來，我有點詫異地走過去。
　　「你為什麼每天都看著我？」紫晴嚴肅地說。
　　「沒有。。。沒有啊！」一句很直接的問題使我緊張起來。
　　「我跟你說啊！我已經有男朋友。你不要再偷看我。」
　　「你不看我怎知道我看你？」
　　「我不管！你以後不要看我就是了。」
　　因為一段三分鐘的對話，令我認識了一位元五年的朋友。
　　半個月後，她邊哭邊拉著我來到天臺跟我說話。我發現她原來很少朋友。
　　「那個壞人，我還以為他是最好的。誰知他竟然瞞著我跟我好友一起。」紫晴怒衝衝地說。
　　「你是說你男朋友？」我好奇地問。
　　「不是，你應該說ＥＸ才對。」
　　當你看見一個心愛的人在你面前哭的時候，你的心也痛得最真，特別是她的淚並不是為你而流。
　　我隨手從褲袋拿出紙巾幫她抹淚，但其後被紫晴搶去，此刻，我只能在旁無聲地觀看。
　　「我們是朋友嗎？」紫晴抽搐地說。
　　「是。」
　　「那你不要將今天的事給任何人說，否則我一定不會再理你。」
　　光棍節的晚上，我和紫晴約在學校後花園「玩火柴」。但紫晴覺得受不了光棍這兩字，所以我們把「光棍節」轉為「秋天中的第十一日」。那天，我們手上都拿著兩枝火柴，然後一起燃點。據網上的傳言，只要誰能把火柴在手指上完全燒成灰，你下年就不用過這一日了。
　　「啊！」我感覺到火光的威力，因反射能力而放手。
　　「你那麼沒用啊！將來誰會要你？」紫晴冷眼看著我。
　　「這只不過是傳言而已，你不用那麼認真才是嘛！」我反駁的說。
　　「哼！寧可信其有，不可信其無。你又知道它沒效？」
　　火柴上的火光開始接觸紫晴的手指，她只咬著牙根，緊閉著眼。這時候，我沒想到她手指上的痛，我反而想著：如果我現在吻她，也許她不需要受傷了。
　　最後，紫晴成功把火柴在她手指上燒成灰，但指上多了兩條深紅而直的血痕。這時，我還恥笑她：「我看你以後都脫不了這一日了。」她又冷眼一看。
　　不知道是否這個傳言真的靈驗，半年後，她戀愛了。那時候，她還把她跟現任男友的新合照給我看，圖中的男酷像某一個明星。她說這是因為他像一位男明星，因此，她愛上他。這兩年秋天中的第十一日，她都送短信給我，說這一日快樂。我每次都只有笑著來響應這句話，然後重複地獨自「玩火柴」，直到手指沒有知覺。
　　難道這傳言是專為受傷的女生而設嗎？
　　中五畢業後，大家都升不到高中，便各走東西了。臨走前，我跟紫晴約定下年秋天中的第十一日到學校門口聚會。紫晴也在短信中同意。
　　這一年，因中五學歷實在太難找到工作，我便報讀職業先修學校。期間，我有空都會打電話與紫晴聯絡，但她每次總是要工作便掛線了。我真的很期待這一天，因為我的心還是她。
　　第四年秋天中的第十一日，我準時到達，紫晴則遲到了十多分鐘。她的衣著成熟和性感了很多，最重要的是她整身都是名牌，而我簡單穿了幾件衣服便外出。我們在一間西色餐廳吃飯。我們談了很多回憶，但現在的反而很少，也許大家都不願面對現實。
　　「是呢！那時候真的很好笑啊！」我邊吃邊說。
　　「嗯。」
　　「對喔。你現在與中學的男友相處得怎樣？」
　　「我與他分了很久了，期間也換了好幾個，但都性格不合。現在還是單身，你呢？有女朋友沒？」
　　「還沒。我還找不到目標呢。真對不起，我不知道呢。」
　　「不要緊，這都只不過是回憶而已。」
　　其後，我們兩人靜觀餐廳玻璃外的人和事。我們都渴望窗外的人和物可以聯想起一些話題，但這時候他們只是一幅背景圖。
　　「秋天，一個淒美而浪漫的季節。」幾分鐘後，紫晴打破沉默。
　　「嗯！那我呢？」我說。其實這句話在我腦海中發生很多次，因為我想知道她的想法，但我不想被她標籤。
　　「你？簡單來說你是一個好人，但我想跟你說做好人是脫離不了這一天的。」這是今天她最嚴肅的一句話。
　　深夜，我接了的士送她回家。
　　這次聚會沒有不歡而散，大家還約定下年再會，但我知道今天最不開心的人是我。
　　當我第二次看見她時，是在網路上。一套名為「偷拍本地援交妹」的十分鐘短片。她赤裸裸的胴體，激動的節奏，完全暴露我視角面前。看了一分鐘的我決意關掉這套短片，但我沒有刪除。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做，但我知道當一個人在短時間內知道對方太多缺點，換來的是討厭。
　　幾天後，她來找我，而且她提議在旺角某一間酒吧聚會。當我來到的時候她已喝得很醉，邊嚷著：「男人就是這樣，無性還有愛吧？」
　　我坐在好身旁，她看到我便醉醺醺地說：「你終於來啦？來！跟我一起飲！」
　　「你不開心嗎？我是你朋友，有什麼事可以跟我說。」
　　「哼！朋友？你應該知道我的身份吧。你過來是教訓我嗎？」
　　我沒有理會她的話，便直接送她到就近的時鐘酒店。我幫她脫靴，抹臉，蓋被子後便拿一張椅子望著她。當我看著紫晴雙眼緊閉時，我有衝動想像短片中的男主角強吻她，但我發覺自己做不出。
　　「你愛我嗎？」紫晴含糊地說。
　　「。。。。。。」
　　「我就知道你很早喜歡我，你千萬不要小看女人的直覺。」
　　「。。。。。。」
　　「既然你喜歡我，你不是想跟我做嗎？」
　　「紫晴，你醉了。」
　　「我沒醉，我現在只想問你想跟我做嗎？」
　　「我不想，因為我只喜歡你。」
　　「哈！不想？我從來沒聽過一個男人喜歡一個人但不想跟她做愛的。」她大笑，笑中帶點諷刺。
　　其實有些男人他們會不計後果地去跟自己喜歡的人做愛，因為他們覺得這是愛的附約，但當一個男人愛上一個比愛還要高尚的愛時，他們寧願好好保護對方，不想對方受任何傷害。而我就是後者。
　　我醒來的時候，她已比我早走。當我梳洗時，見到臉上多了一個淺紅色的唇印。這才讓我知道昨晚她真的沒有醉，而我真的醉了。這個唇印代表了她已明白我的意思，但我知道她暫時不會選一個「不想」的男人。因為對她來說，說「想」的男人只需滿足他一次，便可以不翼而飛；而說「不想」的男人，是需要滿足他一輩子的。
　　第五年秋天中的第十一日，我等了她一小時十分鐘，她沒有出現。我相信她知道如果她來的話就等於選擇了我。我沒有打電話給她，反而每逢這一年我都會站在學校門口，跟她在電話短信說：秋天中的第十一日，讓我感受你秋天的浪漫吧。
　　直到三年後，她終於在資訊中說：好。
　　這時候，我回想起了第四年餐廳中的對話。
　　「你？簡單來說你是一個好人，但我想跟你說做好人是脫離不了這一天的。」
　　此時我反駁：「其實好人就像一杯水，因為任何人都可以喝他的味道，從而習慣了他，因而沒有吸引力。但有些人以往飲過太多其他飲料，這時候讓她嘗一嘗水的味道，水的好處就突顯了。總結來說，水雖淡，但也是有些人的最佳選擇，所以不要小看好人的實力。」
＜完＞
稿完於二零一零年十一月六日晚上，香港
第一次修改於二零一零年十一月八日淩晨，珠海

小羊

为愛上一個比愛還要高尚的愛加分！

sonyleg

常来啊, 童鞋很有培养潜力, 我和小养已商量重点关注培养嫩!

马生

小羊 发表于 2011-6-22 19:06
为愛上一個比愛還要高尚的愛加分！

可惜自己就是擔當著好人的角色.還在等待下一任.哈~

马生

sonyleg 发表于 2011-6-22 19:08
常来啊, 童鞋很有培养潜力, 我和小养已商量重点关注培养嫩!

啊...不敢當.我只想分享一些作品,而令大家明白我心裡的意思而已.別無他意~哈.放心~我會常來的.=]

bluesnow

秋天，一個淒美而浪漫的季節。{:soso__1777833470227781032_2:}

马生

bluesnow 发表于 2011-6-22 21:55
秋天，一個淒美而浪漫的季節。

哈~對啊.所以有秋天便要好好珍惜.=]

悲酥清风

写的很美
有点东成西就的味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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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生

悲酥清风 发表于 2011-6-23 08:43
写的很美
有点东成西就的味道
赞一个

多谢赞赏~=]

雪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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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onyleg

考完了吧, 考怎么样啦? 怎么不来了啊?

马生

sonyleg 发表于 2011-7-12 05:07
考完了吧, 考怎么样啦? 怎么不来了啊?

其实考完了好几天了,不过这星期宿舍都无法上网,弄得得要回到香港才能上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