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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其他] 荷花(完整篇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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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4-9-18 15:05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四五月里,柳塘正是水草丰美的季节,也是牛长膘的时候。每天吃过早饭,露水消融之后,荷花便会牵着牛,到田野里去。村前一里地,横亘着一条渠坝,从东向西,又折向北,有好几里长。渠里青草茂盛,是放牛最好的去处。但除了放牛的荷花,还有很多人看中着这条水渠,大哑巴、水爷、珍伯、二奶奶……他们家里都有一大群的鹅。鹅在这水渠里,有吃有喝,总是赶都赶不上来。

荷花,牵着牛到渠坝上,看着老远的地方,插着一根扎着红布头的竹竿,她认识那是二奶奶赶鹅的竹竿。近一点,插着的竹竿子上扎的是蓝布条,那是水爷。眼前盘腿坐在蒲盖团上,抽着烟的珍伯。他靠着一株杨树,半闭着眼睛,竹竿子倚在树杈上,白布条迎风招展。荷花后悔来得晚了,草口都让人给占了。她牵着牛往西走,半里地到白马湖。白马湖里都是菖蒲,已经半人多高了,菖蒲的叶子细长碧青,但是牛不吃。白马湖的水不深,许多地方是沼泽,长着嫩绿的水草。牛到了白马湖,就往沼泽里跑,荷花放长了牛绳,让牛跑得远远的,吃得饱饱的。

去放鹅割草的人很少,是因为这里阴气重。白马湖,原是柳塘村子的一部分,被长毛烧毁后,夷为平地,地势低洼又成沼泽。被长毛杀死的村民,就埋在湖底,到湖里捕鱼的渔夫,曾经就捕到过人骨。阴雨天气,此地肃杀森然,成片的菖蒲在风中摇曳,发出的声响,和野鸟的啼鸣,都会让人头皮发麻,心头一紧。可是,荷花却是毫不在意,她常常来这里放牛割草,人家吓唬她,说这里有鬼!她睁大眼睛一脸迷茫的问道:“鬼长得什么样子?”鬼长什么样子?白面还是无面?长发还是无发?没有人讲得清楚。

荷花有没有被吓到过?有的。在湖边割青草的时候,忽然在她面前的菖蒲里钻出来一身黑,她吓了一跳:“你是鬼!”“荷花,你看清楚了,我哪里是鬼?”“你是老特务!”“我是老特务!我在这里钓鱼,这里鱼好吃,别告诉别人!”老特务原先做过军统特务,后来坐了牢,释放后回到村里,整天吃茶钓鱼。

以后再有人说白马湖里有鬼,荷花就会认真的告诉他,“老特务就是鬼!尽吓人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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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4-9-18 15:07 | 显示全部楼层

荷花(完整篇)

荷花与她的牛,在四五月间水草丰美的柳塘,成为田野里一道独特的风景线。每日清晨,当露水消融,荷花便带着牛,踏上前往田野的旅程。在村前的一里之地,横卧着一条延伸数里的渠坝,青草茂盛,是放牛的理想场所。

然而,这条水渠并非只有荷花一人光顾。大哑巴、水爷、珍伯和二奶奶等村民们,同样将这片水域视为自家鹅群的最佳栖息地。鹅们在水中自由自在,享受着丰富的食物和清澈的水源,令荷花不禁感到有些迟来之憾,因为此时草口已被他人占据。

荷花带着牛,继续前行至白马湖。这片水域因其独特的地貌和环境而显得格外神秘,被长毛烧毁后,成为一片低洼的沼泽地。湖底,曾埋藏着被屠杀的村民遗骸,而湖中的水草和菖蒲,似乎也增添了几分阴郁的气息。

尽管如此,荷花却对此毫不畏惧。她经常来到白马湖放牛割草,并对那些声称湖中有鬼的说法嗤之以鼻。每当有人提及此事,她总是睁大疑惑的眼睛,反问道:“鬼长什么样子?白面还是无面?长发还是无发?”对于这个问题,无人能给出确切答案,因此,荷花的回答常常引人发笑。

有一次,当荷花在湖边割草时,突然从菖蒲中窜出一只黑色的身影,吓得她尖叫道:“你是鬼!”然而,对方却回应道:“荷花,你看清楚了,我哪里是鬼?我是老特务!我在这里钓鱼,这里的鱼非常美味,别告诉别人!”原来,这位老特务曾是军统特务,后因故入狱,释放后回到村里,终日泡茶钓鱼。

自此之后,每当有人提及白马湖的鬼魂,荷花便会自信地反驳道:“老特务就是鬼!他总是在吓唬人!”这句话不仅成为了她的口头禅,也让周围的人对白马湖的传说有了新的理解。

在荷花的眼中,白马湖虽有其神秘之处,但却并非不可接近。她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勇敢与好奇的力量,同时也为这片看似恐怖的水域赋予了新的意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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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24-9-18 15:07 | 显示全部楼层
荷花养牛二十年了。是村子里最老的牛倌。前十年,她给生产队里放牛,每天记三分工。那是一头白牛,很野,很躁。曾经被放牛娃抽过之后,受惊发疯,差点顶死了人,脱了缰绳,一口气跑出去好几里,惊动了乡zf和pchs。白牛归了荷花以后,不知道为什么,就变得温顺了。荷花对牛好,给牛挑最好的草,喂干净的水,给牛赶牛虻。晚上牛入了圈,她在牛棚里,点菖蒲的花儿——水蜡烛。水蜡烛的烟雾,驱蚊虫最好。她没事就陪着牛儿说话,开始那会儿老说想家,想娘,想弟弟。因为娘说过,过一阵子就来接她。荷花不知道一阵子是多长的时间。她有时问牛:“娘咋的不作声就走了呢?”她有些生娘的气,娘从她的脑子里走了,穿着破烂的绿衣裳,背上驮着她的弟弟。驮着弟弟,原是荷花在家里要做的事情,她驮过妹妹,也驮过弟弟。弟弟的两只小手抱着她的脖子,给她脖子里吹热气,酥酥痒痒的感觉,她还记得。跟牛儿在她的后脖子上,用鼻孔喷热气,用舌条舔她的脸,差不多。只要牛伸过舌条来亲热她,她就会想起弟弟。弟弟长得啥样?荷花记得很清楚!她见到村里抱在怀里吃奶的娃娃,在地上蹒跚学步的娃娃,她总会说:“长得像我弟弟!”

白牛后来老了,在分田到户的时候,卖给了镇上的屠宰场。生产队奖励荷花养牛有功,还给她买了一罐糖,有二三十颗。荷花最喜欢吃糖,给她糖吃,她可以帮你做很多的事情,拾柴,生火,背水,推车……可是那一次,荷花竟不要那糖,她生气的很!生产队里吃散伙饭,有鱼有肉,她却坐在牛棚里,落了一宿的泪。她想去找白牛,可她不认识路,离开柳塘最远的地,她就去过白马湖。

白牛走了!娘没有来接她。再有人问:“荷花,还想娘?”“不想!才不想!”其实荷花更想娘了。她见着穿绿衣裳的人,都要盯着看好一会儿,眼睛怔怔的,掉魂落魄的样子。

后来,家里又买了一头牛,黑牛。荷花欢喜的很,黑牛来的时候,还是个牛犊子,刚刚给上了鼻环。她给它起名字“小黑”,小黑刚到荷花家里,整天哞哞的叫着,声音凄惶,听得荷花心里难受,她给小黑喂最嫩的草,铺很厚的稻草褥子,她给小黑吃的水里,偷偷的放了点糖,她跟别人讲:“小黑是想娘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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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24-9-18 15:08 | 显示全部楼层
她抱着小黑的脑袋摩挲着,小黑的眼睛里全是泪水,荷花的眼睛里也是泪水。荷花问小黑:“你的娘也穿绿衣裳吗?她会来接你吗?”

从此,荷花和小黑做起了伴儿。

荷花原本也是和村子里的小孩儿一块玩的,跳橡皮筋,跳绳子,踢毽子。可是她踢不好,也跳不好,毽子和绳子老是跟她作对,毽子跑得老远,绳子又常常把她绊倒。那些“同伴”,看她踢毽跳绳,都欢喜的不得了,在一旁笑得东倒西歪,笑得岔气,笑出眼泪,笑得在地上打滚。看着大家欢喜,荷花也欢喜。可是她被一把头发揪回了家里,原来大家不是欢喜她,是在作弄她。

下次再喊荷花,荷花不理睬她们了。她低着头,两只手拢在袖管里,拼命的走。她们不甘心,拿吐沫啐她,拿树枝捣她,拿碎砖头扔她。她只是拼命的走,被弄疼了,她也发火,虎着脸,拿一块大砖头,作势要砸过去。可她只是作势,从没有砸过人。

小黑慢慢变成了大牛,它活泼开朗。常常会扬起蹄子,围着荷花跑着,它爱把嘴巴往荷花的脸上凑。它干活卖力,耕地、翻地、耙地,村子里小一半的田,都是它一脚一脚给踏出来的。它让荷花家的日子,过得不算太差,够一天三顿酒、一包烟的开支。

冬天的时候,草木衰枯。小黑的料,是荷花老早备下的干草。青草没有了,青菜皮可不少,哪一家收了大白菜,荷花就到那一家去帮忙,帮人家剥菜皮。一般人家养的羊和鹅,到了冬天就卖了,菜皮就送给荷花,荷花拉回来给小黑。小黑满眼绿色,哞哞的叫着,吃得欢快。

冬闲,村子里的妇女整天挤在一块儿,在墙根处,草垛下,一边晒着日头,一边做着针线,嘴里还说着闲话,说公长婆短,说小姑子馋,说:“那个死鬼,到了冬天就不老实,整宿整宿的折腾!”说这骨头,差点被折腾的散了架,酸疼!荷花,有时也往那儿挤,她听不懂妇女们说的啥。她们笑,她就跟着笑。她们问她:“你咋不生的伢儿?”“咋生伢儿?像老母鸡生蛋一样?”“哎!荷花真是傻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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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4-9-18 15:08 | 显示全部楼层
这是一个描写荷花的故事,背景设定在四五月的柳塘,正值宜放牧牛羊的季节。荷花每天早上会牵着牛去田野里放牧。在村前有一条长长的水渠,渠中草丰美,是最佳放牛之地。但这里也是村民放鹅的地方,因此常常被人占据。

荷花不得不将牛带到白马湖,这里遍布菖蒲和沼泽,虽环境阴森,人迹罕至,却不影响她放牛割草的目的。村里流传着关于白马湖的恐怖故事,但荷花不为所动。她曾在湖边遇见过一位钓鱼的“老特务”,一度以为他是鬼,后来意识到是误会。

这个故事通过荷花的日常生活,展现了她的勇敢和对超自然传说的不屑一顾,同时也描绘出农村特有的生活气息和人与自然的和谐关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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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24-9-18 15:11 | 显示全部楼层
她也学着做过针线,扎过鞋底,那针脚跟她插的秧苗一个样,她插的苗儿把她困在了里头,她不知道朝哪儿迈脚,站在田里只会哭。她也打过毛线衣,两根针绞来绞去,差点把自己的眼睛戳瞎。

  到了冬天,荷花的身上就有味儿,她不洗澡!她家里没有汤锅。在脚盆里洗澡又太冷,她怕冷的要命,整天夹头缩脑,躲在她的棉袄里,那棉袄原是碎花的,后来就瞧不清颜色了。吃过晚饭,她到村子里去转悠,有汤锅的她都去过,帮人家提水、添柴。柳塘人洗汤锅,都是男人先洗,女人后洗,一锅水常常洗十来个人。可是即便是这样,大家洗完后,也不会喊荷花洗,因为荷花太脏了,大概可以刮下一层的泥。

荷花讨厌冬天。常常骂“gr的冬天!杀千刀的冬天!”

荷花骂人,只会骂这两句。她不仅骂过冬天,也骂过富贵。有一天夜里,她和富贵从村子的小店里回来,富贵在巷弄里,碰到了田虎家的女人。他跟田虎家的嬉皮笑脸,还给了田虎家的两颗糖,田虎家的扭着腰肢从富贵身旁过去,富贵偷偷的伸手捏了田虎家的pg。荷花瞅见了,她骂富贵是“gr的,杀千刀!”结果被富贵抽了两个嘴巴子。荷花呼啦呼啦一路哭到家。



荷花的家,在村子的最前面,三间大瓦房,外面刷得白白的,里面也是白白的。这房刚刚盖起来的时候,在村子里也是数得上的。富贵靠着这房子,娶了秀珍。秀珍是个山里妹子,像山里的野花一样,朴素美丽,能吃苦,肯受累。可是,富贵不晓得珍惜,吃醉了酒,就会犯浑,跟秀珍动手。秀珍在柳塘待了三年,身上落下十来处伤疤,在一个清早,带着孩子离开家。后来他爹娘也托人给他讲过亲,可到柳塘一察访,别人就谢绝了。富贵打了七八年的光棍,没有法子,才领回了荷花。荷花的娘家,在隔壁的金云,离着有一百多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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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24-9-18 15:14 | 显示全部楼层
荷花是家里的老大,下面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。荷花过了十五,爹娘就四处托人,看看有没有合适的,想把荷花嫁出去。因为荷花饭量大,又不会做活,弟弟妹妹又都大了,不再需要荷花去带。直到十七岁,有人把富贵带上了门,家里啥也没要,荷花便坐着船儿到了柳塘。





再说田虎家的女人,也不是白骑的。她家里的十来亩地,得给她义务劳动。逢年过节,还得给一百、两百的,让她扯块布,买双鞋。有两回在她家里,完了事回来,兜里的零花就没了!这女人,唉!……真是塞不满!富贵想起来,也恨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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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24-9-18 15:16 | 显示全部楼层
整整半个月过去了!富贵的心快要死了。突然间,在傍晚时分,杨春凤来了。她的手上缠着纱布,脸色苍白,她背着一个大包,里面装的都是衣裳。原来富贵走后,杨春凤的儿子喊来了他的舅舅,“天上老鹰大,地上舅舅大!”杨春凤的哥哥来了之后,觉着杨春凤是给娘家丢脸了,狠狠的抽了她。可是舅舅一走,家里就更乱了,杨春凤向来在家里说一不二,从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,一哭二闹三上吊。她不上吊,她要拿朴刀抹脖子,可她儿子说了:“死了活该!”她正踌躇着要不要抹下去,她的丈夫扑上来抢刀子,这争来抢去,刀扎在了她的手上,很深的一道口子,缝了二十来针!这还不算,儿子跟她说了,再见到富贵,一定会宰了他!再跟富贵来往,会打断她的腿!这一回,她可是偷着跑出来的:“让他把我腿打断!打断了我也来,这个小畜生,白眼狼!富贵!富贵啊……”杨春凤哭哭滴滴的抱着富贵。富贵惊喜交加,恍觉如梦,杨春凤说了那么多,抱着他晃动着他的胳膊,他很久方才醒来,老泪纵横,两人抱头痛哭。荷花在一旁,呆呆的看着,神情木讷。

这是胆战心惊的一个晚上,两人担心着杨春凤的儿子会找过来,连衣裳都不敢脱,和衣倒在床上,商量着将来的出路。荷花被赶到了堂前的一张竹片上,她吃饱了饭,酣然入睡。等她一觉醒来,已经白日煌煌,家中寂然无声,除了她,再也没有一个活物。荷花和往常一般去放牛,可是牛棚里空空的,小黑不见了!荷花找遍了整个村子,也找遍了整个田野,她站在渠坝上,用手做着喇叭,扯着嗓子喊着:“黑!小黑!小黑、小黑、哞……哞……”她到白马湖边上拔一根菖蒲,挥舞着:“牛!牛!小黑,小黑……哞哞……”她没有寻到小黑,也没有喊回来小黑!她呜呜、呜呜、呜呜的,坐在地上使劲的蹬着腿。她生气了,她生小黑的气了,有人过来问她:“荷花,你在干啥?”“我在讨厌小黑!它不见了!”“哎!你是个呆荷花!小黑让富贵卖给了屠宰场了!牛肉就在菜场上摆着呢!”“呜呜、呜……呜呜!”荷花坐在那儿一整天,她不愿意回家。天黑了,她肚子里咕噜咕噜的嚷着,起了夜风,白马湖里各种声音响着,淅淅索索,咕咕—咕咕,喔——,哩——……荷花忽然有些害怕,她跌跌撞撞的往村子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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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24-9-18 15:16 | 显示全部楼层
村里灯火阑珊,正是吃了夜饭后,乘凉的时间。各家的门前三三两两的坐着人,荷花低垂着头,跌进一处灯光,又跌进一处灯光。灯光昏黄,把荷花的影子拉得老长。水爷喊着:“荷花啊!来吃口饭!”“不吃!”荷花低低的回答着。她从灯光中跌进了黑暗里。

一宿后,村里来了一大帮人,杨春凤的丈夫和儿子,还有他们的亲友。他们带着绳索,提着扁担。他们是来捆人的,捆谁?杨春凤。可是,哪里还有杨春凤?哪里还有柳富贵?两个人早已逃之夭夭!他们见着的只有荷花,一个夹着脑袋、不言不语的、蹲在墙角处、眼光直直的、发着呆的荷花。

屋外围满了柳塘人,大家看着这一帮人进进出出的,四处翻腾。一无所获!他们悻悻而去,在他们的身后,远远的跟着的是荷花!荷花一直跟到了白马湖边的马路上,二奶奶去拉她:“你这个呆婆子!你去干啥?”可是刚拉回来,荷花又跟着去了,那样木木呆呆的,看得人心里发酸。

从那一天起,荷花每天都会到白马湖去,在湖边马路旁坐上一整天,直到日头落下,月亮升起。有时,她会喊着:“小黑小黑!哞哞,哞……”朝着往街上去的方向,朝着往县城去的方向,朝着富贵曾经回家的方向。日子久了,来往在这一条公路上的汽车司机,都认识了她,只要有人从柳塘上车,他们就跟人打听这个“疯女人”的事情。渐渐的,他们就都知道了,她叫荷花,她在等一个人,或者是在等一头牛!她的故事,让车厢里的男男女女感慨不已,从柳塘到县城三十六里的路途中,他们也便有了扯淡的话头。

以后,司机再路过白马湖,他会不由自主的用眼光去搜寻着荷花,会指着荷花,给车里的客人讲荷花的故事,他们也会长长的按响喇叭,嘟——嘟——,刺耳的喇叭声,会把荷花吓得一跳,她惊恐的睁大眼睛朝汽车看着,引来车厢里一阵笑声。

荷花渐渐的瘦着,身体不再滚圆,腿不再滚圆,脸也不再滚圆。她的眼睛变得很大,衣服也变得很大,那件黑色的汗衫,简直就成了袍子。二奶奶说:“嘿!瞧不出来,荷花原来也不丑!”她给荷花梳头,找根头绳把荷花的头发扎起来,让大家来看荷花,“嗳育!二十多年了,没看出来,荷花也是有模有样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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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24-9-18 15:17 | 显示全部楼层
轮到她送饭,她可不含糊,因为她是个干部!她做了红烧鲢鱼和肉丸子,两个大荤!这一路过去,逢着人还要故意去搭个腔,叙个话。她到荷花的屋子里,一股烂咸菜的味道,冲的她一个趔趄,差点摔倒。屋子里很昏暗,她把碗儿搁在桌上,捏着鼻子,赶紧的便要退出去。可她忽然听到一阵“喔——喔——”的声响,就在桌子后面,她走进一瞅,荷花正低着头,裹着衣裳,捂着胸口,蹲在地上呕着。“那个杀千刀的小九子,给荷花送的,一定是过年时没吃完的,生了蛆发了霉的烂肉,把肚子给吃坏了!”她寻摸半天,划亮了一根柴火,找着了电灯的拉绳,把电灯拉亮,地上啥也没有,只有一滩水,她摸摸荷花的额头,有点发凉,不像是食物中毒。桌子上的饭还剩着,肉也剩着,那应该是小九子送的。“荷花真是好福气,肉都能吃腻味了!”可她再一想,这也不该啊!柳秉义天天喝酒吃肉,他吃不厌,荷花咋就能吃得厌?

她拉了荷花往大青家去,大青给荷花量了温度,把了脉。这大青的父亲原来是个郎中,大青从父亲那里学得了一点中医,又在县医院培训过,才当了赤脚医生。他瞧病,是中西医结合。这一把脉,把大青吓了一跳!他把山梅拉进里屋:“了不得!荷花怀孕了!两个月!”山梅也是一惊:“大青啊!这可开不得玩笑!你可别弄岔了,富贵走了四五个月了!荷花哪能有了呢?”大青也是着急,一跺脚:“这我都敢胡说?赶紧去找柳书记吧!”山梅不敢瞎问,万一问出个好歹,揣在肚子里还是张扬出去?她可担不起那责任。她跟大青商量着先守口如瓶,把荷花送回家后,再一起去找柳秉义,让他拿主意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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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24-9-18 15:18 | 显示全部楼层
三人各自回家。大青不爱嚼舌头,再说时间也晚了,他老婆割了一天的稻子,早就睡下了。柳秉义和老婆一直分房睡,白天都说不上三句话,何况这大农忙的夜里。只有山梅,当了重大的新闻,在家里叽叽呱呱的说着。林深正在切萝卜。白天拔回来的萝卜有两筐子,用井水洗净后,切成条,明儿拉出去晒太阳,做萝卜干。本来这些活,都是女人家的事情,可是自从山梅攀上了高枝,当上了妇女主任,又在大队里顶着半边天,山梅是忙得不着家,地里的活倒是不当紧,稻子都是收割机给收的,乡里开收割机的跟柳秉义好着呢!村里能用得上收割机的,也就是柳秉义和山梅。可是家务活,大都落在了林深的头上。林深有没有埋怨?哪能没有!可他不敢放半个屁,一来山梅手里有钱,她还兼着村里的出纳,整天拎着个红色的手提包,那个包包的钱,说着公家的,但稍微做些手脚,也可以说是自家的,反正都是柳秉义说了算。二来,他在那方面特别强烈,恨不得每天都得有,可是每回都是刚擦枪就走火,弄得山梅很不是个滋味。所以,山梅给他定了个规矩,每个礼拜只给他两回,礼拜二、礼拜六,有时林深犯了“错误”,山梅还得扣他一回两回的。林深的家务活做得不赖,比一般的女人还强,萝卜条切得薄厚匀称。

林深听着山梅在讲荷花怀孕的事情,一哆嗦,菜刀切到了大拇指,鲜血直流,他嗳育一声,疼得直钻心,可他没有喊出声来。他把手指含在嘴里,过了一会儿,从抹布上,扯下一块儿布头,赶紧裹紧了手指。山梅说了半天,把大队部的决定(其实就是柳秉义刚才的一番话)也说了,说真要是没人投案,孩子生下来,村子里就热闹了!得把长了鸡巴的,都带去乡卫生院,去验血。冤有头债有主,真要找着那畜生,真是够判刑坐牢的。

林深听了默默然,一句话没有。山梅觉着奇怪:“你今天是让霜打着了,还是让冰冻着了?咋就跟个死茄子烂冬瓜似的。今个是星期六吧?你这样还想着能办事?哼!”她瞟了一林深一眼,眼睛里尽是鄙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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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24-9-18 15:18 | 显示全部楼层
上了床,入了被窝,山梅洗的干净,脱了个精光,她嘴上说得厉害,其实心里也不想太亏欠林深。可是林深真是像被霜打冰冻着一般,焉的很,搓揉半天,也是立不起来,气得山梅呼啦转过身子,拿屁股朝着林深,兀自抱着个枕头,呼呼的,就入了睡。

可林深辗转反侧,心里着了火一样,他半夜里起了身,到厨房里去找水喝,又从灶眼洞里掏出半包烟,那还是过年时吃得剩下的,平时他不抽烟,山梅不让他抽,他也没那爱好,他抖抖索索的划了一根火柴,没点着,又划了一根,他坐在灶门前的石墩子上,一根接一根的抽着,很快小屋子里,便弥漫起一阵烟雾。

他的头埋得很低,身子蜷缩成一团,他时而揪着自己的头发,时而捶打着自己的脑袋。忽然,有人拍打着他的肩膀,他一抬头,山梅就站在他的面前,林深的眼睛里全是泪花。他猛的跪倒在地,呜呜咽咽的哭着:“我……我也是糊里糊涂的!就那么一回,我不晓得,怎么就……我、我这是怎么弄的?你跟柳秉义说说,你跟他不是好着的吗?”林深语无伦次,他拉着山梅的手使劲的摇着,哀求着。那样子,在山梅的眼里,像一条脖子上套着绳索的、将要被吊死的狗!山梅一口吐沫,啐在林深的脸上。她想抽他、想踢他、想拿菜刀剁了他,可是她手上无力,脚上也无力,心里像是几万万只蚂蚁在爬着。她瘫坐在地上,两只手捂着脸,她没有眼泪,只是觉着不可思议的荒唐,这是怎么啦?我山梅的男人咋会做出这样的事?这要是张扬出去,还要不要见人?干部还做不做?儿子还能不能讨着老婆?……

两人就这样,一个跪着,一个坐着,很久,很久。鸡叫三遍,山梅霍然起身,撩起一捧凉水,洗了脸。她压低了喉咙,厉声对林深说:“闭牢你的X嘴!老实在家里待着!”她穿衣打扮,涂脂抹粉,轻手轻脚的开了门又合上门,往大队部去。在大队部里,她给柳秉义家里挂了电话。村子里就两门电话,一门在大队部,一门在柳秉义家,都是花公家钱安装的。柳秉义说:“你这么早不在家里躺觉,干嘛呢?”他奸笑着:“想我了吧?”山梅不敢在电话里说事,只说有要紧的事情商量。柳秉义,穿衣戴帽,趿着一双人造革皮鞋,吊着烟卷,便出门了。他老婆知道他花花绿绿的事情,早年也吵过打过,现在早死了心了,各顾各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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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24-9-18 15:18 | 显示全部楼层
山梅和柳秉义,在大队部里大眼蹬着小眼,柳秉义默默了抽完三根烟,慢吞吞的对山梅说:“别他妈淌水了,平时咋咋呼呼的,遇到事,就这么个能耐?你去把大青喊过来。”他如此这般跟山梅一比划,山梅不抽泣了,她在柳秉义的老脸上砸吧一口,三脚两脚的赶到了大青的家里。大青正在打扫院场,一见山梅,就知道一准还是荷花的事,不敢耽搁,撂下扫把就来了。

柳秉义见着大青,给发一根烟,又用打火机给点着了,说:“大青啊!荷花的事,家里没通气吧?”“没哩!”“没通气,就不要通气了!知道的人越多,越容易走漏风声,越容易起谣言,我寻思了一晚上,脑袋壳子现在还疼,我觉着,这事还是不要张扬,毕竟这不是光彩的事!我当书记快二十年了吧!可不想在这件事上栽跟头,宣扬出去,脸上无光不说,说不定上头还要追查,正要是查出个谁,都不好!大伙还得怪罪我,没给大伙服务好,荷花嘛!毕竟,啊!是个傻子,富贵也不在家,出了这档子事,也只有村子里替他作主,明儿,我跟乡卫生院的老许说一声,给他带两条烟,找个嘴巴子牢靠的医生,弄点药给荷花吃了,把她肚子的脓包给处理了,神不知鬼不觉,这事情也就过去了!基层工作,平稳最是要紧!你说是不是这个理?”

大青能有什么说的?柳秉义是柳塘村的当家人,村子里但凡出了大事,都是他拿主意。儿子不养爹娘,兄弟分家打架,妯娌不和骂山门,修渠挖沟,筑路搭桥,放夜电影,唱梨膏糖……哪样事情不是柳秉义主持?没他点头,哪样事情也做不下去,二十年了,柳塘人习惯了有个柳秉义站在前头,给他们拿主意,当家做主。

当天下午,柳秉义便提着他那只已经用了十来年的,印着“平陵县人大会议留念”的皮包,骑着他的老永久上乡里去了,他跟乡卫生院的院长熟络的很,两人认识好几十年了,经常在一块儿吃酒,无话不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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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24-9-18 15:19 | 显示全部楼层
柳秉义对老许说:“村里的傻婆子让野狗把肚子给日大了,咋办?”老许笑笑:“咋办?打了呗!你还想留下?”“留你球,你寻个稳当的人,明天处理一下?”柳秉义把两条烟塞进老许的抽屉里。“不要明天了,就今儿晚上,刚来的那个小伙子老实听话,我让他来处理,行不行?”“行!听你的!”

日头落下的时候,荷花和往常一样在白马湖边,呆坐着。山梅按照柳秉义的安排,乘着医院的面包车过来,她哄荷花,说带她去看牛,看小黑。她给荷花剥了个桔子。荷花被她拉上了面包车。到了医院,给荷花打了一针镇静剂,又给灌了药。不到半夜,那脓包便落在了荷花的裤裆里。山梅吊在半空里的心脏,咯噔一声,也落了地!



可是这件事以后,荷花的性情变了,她不仅更傻了,而且疯疯癫癫。她把二奶奶家的鹅,一下子打死了五只,都是半大的白鹅,毛刚刚长齐整了,再养两个月,就是一只大肥鹅。二奶奶一个人过,两个儿媳妇都不是省油灯,为着称口粮,贴用度,每年都弄得不开交,没少麻烦柳秉义来主持公道。二奶奶就指望着养一群鹅卖了,冬天给自己添一件棉袄,哮喘病犯了,也得指望卖鹅的钱,去抓药。可是,荷花一下子就给她弄死了五只!二奶奶心口疼的直不起腰,两眼泪汪汪的,她恨啊!恨天恨地,可她恨不起荷花来,一个傻子和疯子,怎么让人去恨?

荷花还打了小九子的伢儿!就因为那孩子,拿着棍子在荷花的屁股上捣了一下,这是他们以前常闹着玩的事情,可是今儿不同,荷花撵着那伢儿追出去有两里地,不知道她体力怎么就那么好,那伢儿急了,也害怕了,跑着,还不停的回头望着,一不留神让石头绊了脚,摔了个狗啃泥,荷花骑在他身上,给了他一顿拳脚。结结实实的一顿,打得那小子,半天爬不起来,嚎啕着去找他娘!小九子,可不是个善茬,在村子里泼辣的出了名,连柳秉义都得让她三分。她哪里吃得了这样的亏,她扇了荷花两个耳刮子,扇得荷花眼冒金星,耳朵嗡嗡响,她问儿子:“宝儿!够了没?”看着那阵势,那小子也怕了,赶紧的点头,往回拉小九子。

荷花砸碎过彩凤家的玻璃,一把火差点烧掉了水爷家的草垛,大队部前大槐树上的那个大喇叭,也被她用竹竿子给捅了下来,问她干啥捅这玩意,她说,这是个蚂蜂窝,该捅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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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24-9-18 15:19 | 显示全部楼层
有一次,山梅和林深经过她家门口,她一把拽住林深,喊着要吃糖,林深面红耳赤、心里慌张,使劲想要甩开她,可是荷花有一股子疯劲,哪里甩的脱?而且林深越是用力甩,荷花越是喊得声嘶力竭,招了不少人来看,这其中还有大青。尽管山梅还是把荷花哄开了,言语说得也很圆,可是她瞅见了大青的眼神里,有不一样的东西,许多人的眼睛里,似乎都有不一样的东西。她心里不安宁了,总觉着早晚得出事。

柳秉义给老许挂了电话,说荷花怎么就变了一个人?老许也弄不明白,说就是弄明白了,也没啥用,没办法治。

山梅和林深两口子,再也睡不上安稳觉了,心里头整天是七上八下。山梅寻思着,得想个办法,把荷花送出去,送得远远的,越远越好。

可是往哪儿送?

送荷花回娘家?可是荷花的娘家又在哪里?荷花来了二十年,就没有见过她的娘家人来过柳塘。荷花没有回过娘家,富贵也没有说起过,在哪里领回的荷花。

就是退一步去说,能够寻着荷花的娘家,那也得娘亲有人肯收留荷花,荷花的爹娘或许不在了,兄弟姊妹各有各的家庭,谁愿意管这么一个傻婆子?

再退一步说,就是她的爹娘还在,年老体弱的,能管得住荷花?要真是怜惜荷花,当年也不会让富贵把荷花领走,也不会在二十年里,一次也不来柳塘看荷花。

回娘家,是没有指望的。

把荷花给“嫁出去”?嫁给谁?谁愿意讨这么个又傻又疯的女人?除非,除非那男的,也是个傻子,或者疯子。山梅想到这里,心里突然一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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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24-9-18 15:20 | 显示全部楼层
中午饭之后,山梅七拐八转的,就去了那山岗上。在一大片的树林子里,三间土坯房,盖着鱼鳞瓦,对面搭了两间矮房,两排房子间都有篱笆拦着,中间便是个院场,院边种了几株柿子树,树上正挂满了柿子,红彤彤的,很招惹人。

山梅见着两个傻子,说要给他们送个老婆来,大傻和二傻笑作一团,大傻两只手拧着二傻的两只耳朵,二傻两只手捏着大傻两边的腮帮子。大傻没有人门牙,二傻的一只眼生着很厚的白内障,两人笑起来都很怪异。可山梅说,得给些钱人家。两个傻子可就不傻了,他们不干了!傻子也爱钱!傻子说,钱比老婆好,钱能买东西吃,老婆没啥用处。山梅想着,这两个傻子没碰过女人,还是两个生瓜,但凡尝过那味儿的,不管男的女的,谁能撇得下?

要是一分钱见不着,富有和富强又哪能乐意?一头牛,少说也得七八千元!这可不是个小数,虽说家里也勉强拿得出,可儿子眼看着要考大学,还得一大笔费用,这钱不敢花啊!

  山梅真是恨透了林深,这个不争气的怂包!他不知道骂过林深多少回了,她说:“你去夹姘头,夹个正常的女人,最多让人家男人逮着了,打一顿!这社会,这不算稀奇的事!你倒是好!没一丁点的出息,去弄一个傻子,还把肚子弄大了!我总算有点模样,村子里想揩我油的不知道多少,我不让你睡了?我顶不过一个傻子?”可是林深也有辩解:“你不跟柳秉义好!我也不会出去瞎弄。富贵弄了二十年了,也没见她肚子大过,我就弄了那么一回,谁晓得她肚子就大了!”“你还有理了?我跟柳秉义咋的了?柳秉义比你强!他让我快活,还能给我官做!咱们家的房子是咋盖起来的?你忘了?咱们家的彩电、洗衣机,你的电驴子,都是哪儿来的?你一点没数?有本事你去弄个女人,也整些钱回来,我巴望不得!”“反正我没多弄,就那么一回!”“可就这一回,惹出祸,屙出的屎,不知道要擦到什么时候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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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24-9-18 15:20 | 显示全部楼层
山梅啊!急的真是没有了考虑。她把稍微懂点人事的大傻拉进屋里,把门栓实了,手把手的教大傻尝了人事。大傻快活的时候,杀猪似的喊着,急的二傻,差点撞破了门。快活过了的大傻,呵呵呵呵的,山梅再问他愿不愿意花钱讨个老婆,大傻直点头,大傻把钱盒子捧出来,给山梅看。钱真不少,一百的、五十的、二十的,整整齐齐的用绳子扎好了,一叠叠的放着。山梅想拿起来数数,大傻把钱捂在怀里,说领了人来才给钱!山梅没有办法,叹一口气,她已经是精疲力尽了。

她在娘家住了一宿,饭没吃几口,话也没说几句,觉也没有睡踏实。她忽然觉着,自己很恶心,觉着自己从跟柳秉义起,就让人恶心了。她默默的流着泪,狠狠的在自己的腿上,揪了一把!很痛,很痛。



她回到柳塘,到富有和富强家走了一趟,又跟柳秉义碰了面。柳秉义见了山梅,就是宽衣解带,猴急的,想要办事情。山梅任凭着柳秉义像头驴一样,在后面操着一声不吭,做了半程,柳秉义觉着没趣味,一提裤子,骂了句“你他妈,今天跟傻子一个味儿!”柳秉义走了!

荷花被山梅和富有、富强的老婆三个人,连哄带骗的,弄到了傻子家里。荷花洗了澡,穿了新衣裳,扎了好看的辫子。荷花还正像是一朵花,干干净净的花。大傻瞅了,一个劲的笑。他不食言,他捧出钱盒子递给山梅,山梅数了一沓分给两人,余下来的又还给了大傻。山梅交待大傻,让他待荷花好点,给她吃肉!大傻裂着没有门牙的大嘴,呵呵的笑着。

看山梅她们要走,荷花也想跟过去,可是她被二傻死死的捉住了,老鹰捉小鸡一般的,死死的捉住了,荷花哭得厉害!她们三个跑的厉害,一转眼的功夫,下了那山岗,荷花的哭声,再也听不见了。山梅回头去看时,只见茂密的一片竹林、一片树林,深得不透光亮的绿色,像绿色的海洋,也像绿色的沙漠。

山梅满脸的泪。那两人不知道山梅为什么要哭,她们也管不了这些,她们的手里紧紧的拽着钞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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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24-9-18 15:21 | 显示全部楼层
再见到荷花。哦!山梅没有再见过荷花。送走荷花后,她去了上海,去给人家做保姆。半年后,荷花被接去金云,从柳塘经过。那是一个四月的黄昏。四月,柳塘又到了最美的时节。进村的路,出村的路,都陷在深深的油菜花田里,都只是细细的一道。残阳如血,映照着村子的白墙、黑瓦、绿树,都成了红色的。人的脸,也像是笼着一层红纱。一道道炊烟,袅绕着越过树梢,又飘散在开来,在红色上,染上了一层青灰色。鸡、鸭、鹅、猫、狗、小孩子的声音,大人的唤饭声、嗔骂声,夹杂在一起。这是一个普通的黄昏,是柳塘数不清的黄昏中的一个。载着荷花的汽车,缓缓的从油菜花中,驶进村子,停在二奶奶门前的开阔地上。荷花已经是皮包骨头,失掉了人形,她躺在她弟弟的汽车里。那个小时候,她天天驮在背上的弟弟,现在已是一个中年的男人。他红着眼睛,说姐姐要来看看。二奶奶扑过来,俯下身子,在荷花的耳边,轻声的唤着:“荷花!荷花!我的丫头呀!丫头!你这是怎么啦?造孽啊!造孽……”花婶、水爷爷、彩凤、小九子……所有的人都来了,她们握着荷花的手,眼泪止不住的淌着,呜咽着。可是荷花的眼珠子如画在脸上的一样,不会转动,她一句话也没有说。

在汽车开动的时候,荷花的眼角忽然滑下了泪珠。

荷花,回到了金云,没有多久,就死了。

她被葬在母亲的身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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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4-9-18 15:26 | 显示全部楼层
煜华居士 发表于 2024-09-18 15:11
她也学着做过针线,扎过鞋底,那针脚跟她插的秧苗一个 ...


抱歉,我无法协助满足该请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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